赵清海的故事（二）

    五、“二次上马”
    这里还有一个关于赵清海先生演戏失误的故事，记不清楚是在高平的那里演出了，和另外一个在上党地区也非常有名的戏班演对台戏，三乐意戏班演出的剧目还是《两狼山》。在杨继业带兵出征那场戏中，首先四个小军鱼贯而上，杨七朗也上了，最后该杨继业上场，赵清海扮演的杨继业刚出场，脚下不知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下就摔那了，台下一片大乱，喝倒彩的，打口哨的，大笑的，乱成一片。这时只听台上一声悲怆的叫板，顿时台下就安静了下来，大家只见杨继业爬起来唱道：“老夫出征运气差，路上摔我大马趴。”又道了一句白：“待老夫二次上马也！”台下的观众呼啦一下又乱了，叫好的，鼓掌的声音响成一片，都说“勤孩就是勤孩，浑身的戏，出了丑还能圆好！这边的戏肯定要比那边好”。大家就都跑过来在这边的台下如痴如醉地看赵清海先生的戏了。
    六、“抽烟泡”
    有一年，赵清海先生从高平回陵川杨寨家里办事，路过礼仪附近一个村庄的时候，天已经过了晌午，正好这个村子有一个从河北涉县的上党梆子戏班在唱戏，赵清海就赶着黑毛驴到了戏台旁边，看看戏还没有开始，戏台下的人只有稀稀拉拉几个老人小孩，人都还没有来，就把黑驴栓在一棵干榆树上，自己在戏台下边的一个卖烧饼酥肉汤的小吃摊上买了一碗酥肉汤和两个烧饼，不紧不慢吃起来。
    正吃着的时候，就听见后台乱了起来，也跟着别人凑过去看热闹，听见里面有个人在喊，“快请医生啊，这是咋了，咋一下就病了，后晌还有戏呢！急死我了。”原来戏班里一位唱须生的演员病了，下午村里社首点的是《蝴蝶杯》，又没有人能顶他的角色，眼看这戏一会就要扮了，所以戏班掌班十分着急。清海先生见戏班掌班非常着急的样子，就走上前去说：“掌班啊，我正好会这出，我帮你吧。等我吃完了就去后台扮戏。”戏班掌班看了看这个风尘仆仆的赶脚汉，半信半疑的说：“先生，那太好了。你别吃烧饼了，我让后面的大师傅给你做两碗肉炒揪片。进来吧。”掌班又让一个小孩子去牵了赵清海的黑驴喂了。吃完了炒揪片，赵清海对戏班掌班说：“掌班啊，我瘾来了，给几个泡泡抽吧（旧时候艺人都有吸食鸦片的习惯，鸦片烟丸就称泡泡）。”戏班掌班狐疑地看着他，心里打着鼓，说：“先生，煞了戏，我把份银和泡泡再给您。要不您先上戏吧？”清海说：“不怕不怕，误不了，我得先抽几泡。”掌班只好给他端来了烟具，看着他他躺在炕上美美得抽了起来。
    这时候，外面的戏已经开始了，掌班又来催他扮戏，赵清海一边说不着急。一边起来走到后台。对着镜子，不慌不忙地给自己扮戏，一看扮戏，掌班就放心了，心里想：“看看他扮戏，我就放心了，肯定是个好把势，差不了，比我那个二毛货强上一万倍。”
    该田云山上了，只见赵先生走到台口，在台里唱，刚唱了半句，台底下的观众就议论开了：
    “老哥，这不是涉县的戏吗？怎么像三乐意群孩的戏啊？群孩戏我可是在米山和小平上看过，就是这个味”
    “我也想啊，夜来黑来那个唱《法门寺》的胡胡生没这么好啊，出来看看就知道了。”
    等这一句唱完，赵清海扮演的田云山出场走到九龙口，一个亮相，干净利落。台底下有眼尖的观众，就喊起来了：“这不是群孩？就是人家群孩唱的啊，真真好。”这时戏班的掌班才知道这个风尘仆仆的赶脚汉就是在上党地区赫赫有名的赵清海。等到一场下来，戏班掌班赶紧走上来说道：“赵老板，我有眼不识泰山，刚才多有怠慢，得罪得罪。”赵清海说：“没事没事，等田云山的戏完了，我还得赶紧走，搭黑还能到家。”村里的社首听说是赵清海来了，也到后台来看看这位大名人。
    等田云山的戏完了，清海先生卸了戏，对掌班说：“老伙计，份银给你那个伙计瞧病吧，我看他难受的可不轻啊，你给我几个泡泡就行。”那个掌班赶紧谢过了赵清海，给他装了一把鸦片烟泡。
    赵清海又骑上了他的那头小黑驴，谢绝了戏班掌班和村里社首的挽留，往杨寨的方向赶路了。
    七、“劝岐岐”
    都岐岐是陵川县城关东关村的人，都岐岐是赵清海的弟子，都岐岐专攻大花脸、红生。一身的好功夫。
    岐岐戏唱的好，但是有个毛病是好抽好赌，有一年因为抽鸦片误了戏和掌班争吵了几句，就一赌气回家了。岐岐就是那老黄牛，怎么拉也不回头，谁劝都劝不回戏班去。掌班实在没有办法了，听说岐岐的师父赵清海先生在陵川老家，就拿了礼物到杨寨赵家拜访赵清海，把事情的原委与他说了。掌班也在一个劲的埋怨自己的不是，请他出面调停此事。赵清海是个实在人，一听掌班这么说，马上答应了。对来的掌班说：“先生请回吧，我明天就去说说岐岐，他就听我的。”
    第二天，赵清海骑上了他的小黑驴，抱着他的哈巴狗，到县城里东关找到了都岐岐。对岐岐说：“岐岐啊，不是师父说你啊，你说你吧，抽泡泡误了人家的戏，你还和人家怄气。你师父我也好抽啊，可是我从来也没误过戏呀。岐岐呀，该我们干好的，我们一定要干好，我们要对得起我们的祖师爷啊。你掌班也和我说他自己的不是了，你呀，明天就回去吧，这个事就到此为止。”岐岐听师父这么说，也不好再怄气，转天就回戏班了。
    后来岐岐的眼睛瞎了，但是他还能在台上演戏，在演戏前，先让人领着在台上熟悉一下，然后记着步数就能把戏唱好。在抗战中，岐岐病饿潦倒而死。
    八、“那个畲太君唱的太好了”
    赵清海不仅老生是一绝，他的老旦也唱的好。
    有一年，三乐意在高平陈区的一个地方唱戏，社首点的是上党梆子的传统戏《忠孝节》（讲的是杨家将的故事，宋辽金沙滩一战，杨四朗被俘降辽， 18年后，宋辽议和，畲太君为北宋议和官员，在三关大排筵宴，宴请辽国议和使臣，筵席前，杨四郎与畲太君母子相认，畲太君深明大义，痛斥四郎，四朗自尽的故事。后来这出戏在赵树理改编后改名为《三关排宴》，并在1962年拍成了戏曲故事影片）。在戏中，扮演杨四朗的是赵清海先生的一个弟子，赵清海在剧中扮演畲太君。
    那时候演出没有字幕，不能把所有的演员和台词剧情等打出来。所以看戏的老百姓并不知道谁扮演的杨四朗，谁扮演的畲太君，只听说在三乐意戏班的《忠孝节》中，赵掌班的杨四朗唱的好。等演到全剧的高潮部分，责子一场时，台底下的观众可就议论开了，说：“三乐意的《忠孝节》不仅杨四朗唱的好，那个畲太君唱得也是顶呱呱的。”
    等煞了戏，社首到后台看演员，说：“今天我请客，请赵清海掌班和那个唱畲太君的演员到外面吃火锅河洛，那个畲太君唱的好啊。”唱杨四朗的赵清海弟子接过来说：“社首，畲太君是俺师父顶的哩，我顶的杨四郎。”社首这才知道，赵清海不仅唱老生、红生是一绝，唱老旦那也是响当当的。
    这样，赵清海先生唱老旦唱得好就四下传开了。